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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琦珍|初夏,小城黄昏​(散文诗四章)

岁月的影壁

在初夏的黄昏里,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广场,一幅类似“清明上河图”的影壁,被我的目光所照耀。小城的某一时期的历史和文化被投影在这幅影壁上,一些悠远而简单的岁月在这里宁静而汹涌。这让我想起很多,关于忠孝,关于诗经,关于流放,那些模糊的记忆仿佛在一个影壁上清晰起来,也回放开来。

一个汉代的忠孝故事,被一个影壁记载,那么生动,感动天地。那是个让人遗忘并深切怀想的时代,做官的标尺之一,必须忠孝,这种朴素的标准缔造了小城忠孝文化史上的一个传奇。

那些漫长的历史画卷,陆续成为小城的影壁,它们带着我的思绪,开始往回行走,走到几千年前,千年前,走进古朴而荒僻的旧时光。那时那地的蛙鸣肯定比现在活泼流畅,夕阳下,一定有圆木搭建的小桥,从青峰山下,小温泉里流出来的水估计比现在温暖许多,人们唱着“在河之洲”的歌谣放牧或躬耕,炊烟在竹篱茅舍之间曲折的缭绕。

在繁盛的唐代,曾有人从这里打马走过,他从都城长安出发,穿山越水而来,带着家眷和破碎的梦想,踏进这荒草斜晖里。马是否很瘦,头顶上也许有乌鸦的鸣叫,河的岸边一定有鸥鹭翔集,被马的嘶鸣惊飞。一个纯正的田园,收留了一个落魄的皇帝,也收留了一段历史,在小城的影壁上投射着褐色的光芒。

我在这些光芒里,捡起几根岁月的羽毛。

小城捣衣声

我不止一次被泉水湾的那片小小的水域所感动,水冬暖夏凉,每当清晨或黄昏,那里捣衣声声,妇人们一边洗衣一边说说笑笑,很是热闹,一种俗世而远古的生活图景,总是令人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潮起伏。及至看到孙家湾大桥下面的那个巨大的洗衣水池时,我才知道泉水湾那地方真是小巫。

在孙家湾桥下置那样的一个洗衣服的地方,简直是做了件功德的事情。上面是宽大的桥面,为洗衣服的人们遮风避雨,水池周围设有很多整齐的捣衣石,非常的方便实用。还有更好的水,是从小汤池里流出来的,一年四季,水温暖适度,很容易泡洗掉衣服上的污渍,而且手脚都参与了一场很好的温泉浴,这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。所以无论什么时候,那里洗衣者甚多,不仅有妇人,大姑娘,偶尔还有男士在其中,而且男士们好象并不为此害臊。一拨人走了再来一拨,川流不息。花花绿绿的衣服在水面飘来荡去,很是壮观。若赶巧碰上一起捶衣,整个小城也被捶出了点响动。

朝朝暮暮,周而复始,这里,岂止万户捣衣?小城的时间被一点一点的捣碎,随波而去。小城的阳光和月光依旧映照着桥下粼粼的水,渲染出亘古的诗意。那捣衣声曾越过千年,又响彻未来,这种声音,让我深度的迷恋,我觉得这是小城永恒的韵脚,踏实而绵长。

镇定的石头

一块巨大的石头,守望着小城这一片孤单的黄昏,暗藏着隐居的锋芒,如一座坚硬的小山,粗砺,原色,一如小城的过去,淳朴,刚正。黄昏因为这石头便有了着落,有了依靠;小城因为这石头,而更镇定,隐忍,经得起一些喧嚣或落寞的腐蚀。我不知道这石头的来历,是谁把它装饰在小城的角落里,它从何而来?是陨石吗?为何庞大得让人惊愕,还透着暗红色的光晕。它似乎在告诉我,它的曾经,也许在深山里,孤独寂寞了许多年,被日月霜雪洗炼,被风雨雷电锻打,终于成了现在的模样。于是,我就想,有时我们得学习石头,学习它外在的坦荡粗放,内在的笃定充实,没有浮华之气,没有躁动之情,骨头里有一定的硬度和忍度,风雨不动,镇静自若。

我便倚靠着石头,练习沉默和安详。

石凳上静坐

一个又一个的初夏连绵而来,绝尘而去。而我依旧喜欢坐在石凳上,等黄昏漫过脚尖,抵达远处的山峦。风携带着季节而飞,日子比梦老得更快。没有谁肯转身,昨日的那片温馨,已涣散成灰,比黄昏惘然,比石凳寒凉,沉寂在苍茫的暮色里。

背景是一株一株孤立的树,一座横过岁月的桥,桥下的流水,流走了川上的昼夜。一个小城的黄昏,美丽而迷茫。我想起一个又一个相似的梦:在夕阳里一直行走,走着走着,天色渐暗,路断人稀,接着便迷路了,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归依之处。有时也看到一座小桥,一溪碧水,可一切都很空茫,仿佛前世的某个情景,很遥远,怎么走也到不尽头……

在这个五月之初,一段黄昏,一处美景,陪着我静坐,周围清朗如画,广场,树木,石头,桥梁和流水,都被镀上一抹金黄色的光晕,很祥和,风轻轻的吹。我坐在小城东端的石凳上,度过初夏黄昏时分的一段祥和时光,这短暂的喜悦是如此的坚实可靠,如同一片绿叶被时间凝固下来,苍翠明亮,我不知不觉地幸福了一个片刻。因而暂时忘记自己的来路和去途,不管它们如何曲折幽邃,我只须保存眼下的一份安闲与静美,让它们成为我身后温暖的背景。

(责任编辑:王怡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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