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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军︱麻雀旧事

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夏天,老家房檐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麻雀窝。以前只见过燕子在房檐下做窝的,还从没见过麻雀来做窝,这让我颇为好奇。 

一有空我都要朝房檐下瞅几眼,看看这小精灵。虽然它灰褐色的外表并不讨人喜欢,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害鸟,但我并不这么认为。据说,鸟在屋檐下做窝是一个好现象,它们喜欢去风水好的地方安家落户。我虽然不信什么风水,但是麻雀的到来,的确给老屋带来了一些乐趣。每天听着麻雀的啁啾声,看着它“倏”的一下从房檐下窜入空中,身姿矫健又敏捷,心情就十分愉悦,“相看两不厌”,这大概就是人与动物和谐相处吧。

过了一段时间,鸟窝里传出了几声雏鸟的鸣叫声。我搬来梯子,爬到房檐下,一看,天哪!窝里居然有两只刚孵出的小麻雀,身上还是裸露的肉红色。小麻雀紧闭着双眼,小嘴巴张得大大的,不停地鸣叫,许是在等它们的妈妈喂食吧。麻雀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息了,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喜。

夏天的阳光是毒辣的,烈日高温下雀妈妈不辞辛劳一趟一趟外出觅食,在雀妈妈的精心抚育下,两只小麻雀羽翼渐丰,在窝里扇动翅膀跃跃欲飞。好奇心再次驱使我踩着梯子爬到了房檐下,却发现鸟窝里只有一只小麻雀,另外一只呢,难道已经飞走了?这只不能再走了,我随即把这仅剩的一只小麻雀逮回家里。

堂屋里,小麻雀在我手中“唧唧”叫着,弱不禁风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摔倒。这时,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鸟叫声,抬头望去,原来是那只雀妈妈飞来了。它是来呼唤小麻雀了,它飞得很低,只有半人多高,翅膀急切地抖动,叫声也很急促,仿佛要冲进屋里。那一刻,我猛地被震撼了。为了孩子,麻雀居然在门口与我对峙,而且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,着实让我吃了一惊。都说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,麻雀也不例外啊!我只能乖乖地把小麻雀放了,让它们“母子”团聚。

小麻雀在雀妈妈的带领下跌跌撞撞地学习飞翔,我有些不舍地紧跟在它们身后,可是不大会儿功夫,小麻雀还是和雀妈妈一起飞出了我的视线。我呆呆地站在那里,怅然若失,麻雀终归要飞向天空,那里才是它理想的家园。

此后的很多年里,再没见到麻雀来光顾老屋了,房檐下的鸟巢竟成了那个夏天的绝唱。而那段与雀为邻的日子,也让我开始重新审视生命和个体。众生皆平等,万物皆有灵。尊重生命,就是尊重自己;善待生命,便是善待自己,对动物是这样,对人而言也是如此。

(责任编辑:王怡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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