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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来兮 | 故乡与异乡

房陵的秋天特别美,天远山高,早起的时候雾气缭绕,绕着山,依着天,和远空的白云遥望着,美而怡人。

早起的习惯已经持续两年,日子在忙碌中安静下来,原来把黑夜当白昼的二十年,没见过晨曦,睁开眼就是忙碌的白昼,车水马龙的大街,看到的太阳总是在头顶,穿过楼宇,火辣而热烈,因为忙碌,没空闲看太阳,只知道它在头顶,日日伴随,也没觉得它美。

回来房陵这几年,从最初的不适应像是倒时差的过客,也像是远游的旅人,还需备上一把故乡的土,如遇不适,可以拿土泡水喝,这是外婆在世时告诉我的小秘方,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年少,生命力强,感知和融入南方的时候竟然没有半点不适,旅居的二十年,曾短暂回过房陵,多以探亲为主,短短的几日,倒也未感不适,只是几日后回南方,多数时开车都是凌晨到,一到家总觉得空气都格外亲切与舒适,在意识的记忆里,家已经远行,有先生和孩子们的地方就是家。

或许是年龄关系,习惯了奔波与忙碌,忘了四季忘了节气,自己最忠爱的文字与书也早已束之高阁,中年人的忙碌在这二十年表现的淋漓尽至,似乎时代在推着我们前行,特别是对于我们故乡变异乡,异乡成故乡的这一代人,停下似乎枉费生命,不停奔波才是生命的本色。

原来常常听朋友说,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,南漂的二十年后我最终又回到了故乡,变味的乡音,陌生的脸孔,原来我已经被故乡遗弃,重回的我又开始去适应,多日的咳嗽与发烧后,我似乎觉得是不是我忘了我也该带回一捧异乡的土,泡上一壶水,说来也怪电话里告诉友人近况,她说我打一桶井水给你寄过去,你试试!

几日后我去取水,大巴车司机狐疑的看着我,他看不明白为什么一千多公里带一桶水,我没有解释,报以微笑,我突然想起南漂的二十年每年春节将至时,母亲准备寄过去的年货中,司机难以费解的眼神,多次之后,他终于忍不住问到,花一百元的运费,你在这买不到大白菜吗?我还是笑笑,不漂泊的人,不离开故乡的人,是无法理解的,原生的味道对于异乡的我意味着什么!

那日取完水后,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把一桶水从一楼提到三楼,坐下打水准备泡茶,接水时忍不住尝了一大囗,淡淡的岩石味的海水,泛着微微的咸因为靠着海的原故吧!我吞咽下去那一刻,说不出的思念与满足,它不只一口水,是二十年的慰籍与不舍和满足,还有那个寄水友人的安慰,瞬间在心里满足。 

水开后,我泡上了一壶铁观音,久违的香味沁入,我都忘了与这水与这茶我隔了多久,隔了多远!

一个人静静的坐,忘了喝了几壶水,只记得我在茶桌前边流着眼泪边喝着茶,那个夜晚我睡的特别好,竟然没有咳嗽,第二日起来连续的高烧也停止了,我望着被我喝去了三分之一的水桶,突然释怀了,也許忘不了的不是水,只是习惯,身体的习惯,生活的依赖!

我忘了友人拿了几次水给我,我只記得在那些日子,陪伴我的,安抚我的就是带着岩味的井水,久久的在心里、在胃里抚慰着我。

那场病后,我开始了晨练,试着早起,从最初的不适应到想要逃离,到最后的慢慢习惯,走过不是时间不是过程,是摒弃抵抗情绪的内心。

应该是在其后长达半年我都在坚持早起,从冬天到第二年的夏天,泛黄的叶子到枝头又挂上了新芽,我有点惊讶,一向消沉孤独的自己,能从最初的一公里步行都艰难到五公里的跑步,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,我开始接受四季的变化,接受我回归的现实,我不在让友人寄水给我,因为怕添麻烦,也怕我久久不能忘却的想念。

三年后的秋天,我在后院用一桶父亲从乡下带回的水,冲泡铁观音,喝出了另一种味道与现实的安宁,我在茶香中感受生命与生命温暖依靠静静的一刻。

子鼠年新冠病毒打破了全人类的安宁,从惊惶到井然有序的全民疫苗,进而到支援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抗疫,疫情也许是一个功课,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,期盼疫情过后,生命或许还能找回适度的、好的社交关系,不过分拥挤,也不过度疏离。有温暖,有爱,却也尊重独处的自由。而我已回来故乡三年多了,从最初的陌生到今天的淡然,我在故乡与异乡辗转中平静下来。 

想起了古人的四海为家,其实这是漂泊的辛酸,不是淡然的情怀,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个家,所谓的家应该是不只是有一套房子,应该有家人,有朋友,有熟悉的人,有想念的味道,有記忆里一直挥不去的老房子,年迈的父母。

虽然人类总是在「过」与「不及」的两难中矛盾着⋯⋯在「故乡」与「异乡」中漂泊着……但是心灵的深处都安置着我们最爱的家……

(责任编辑:王怡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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