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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禾的小幸福

嘉禾是一家公司的职员,在所有女同事中她的穿着打扮是最朴素的,即便是结了婚,她也没有因此有所改变,没有婚戒,没有项链,没有耳环、耳坠之类任何首饰,衣服、鞋子同样普通,大家从未见她穿过名牌衣服和鞋子。不过在衣着光鲜的姐妹们面前,嘉禾从来没有自惭形秽过,她的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自信从容、恬淡自适的气质。

也因此,看着她常年素面朝天的打扮,就有好事者议论了:“嘉禾可真行!都过成那样了,还能成天笑呵呵的。”其中的“那样”两字被特别强调,一听就知道被赋予了特殊的意味。

公司里一个跟嘉禾相处甚好的女孩小娜把这话学给嘉禾听,在为嘉禾抱不平的同时,也劝她:“姐,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把,干嘛要那么苦自己?叫咱姐夫给你买几件高档的首饰和衣服,过分吗?”

嘉禾笑了,她温柔地拍拍小娜的肩,说:“不过分,可我不愿意这样做。我和你姐夫都是公司普通员工,工资都不高,我们有孩子要抚养,每个月还要还房贷,我不想给他添加额外的负担。”

“可是,这也太苦了你了。”

“你错了,小娜。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苦,相反我觉得我很幸福。你姐夫这人实诚,靠得住,嫁给他我不后悔。”

“这一点我倒是很确信,因为我从没见姐夫给你气受过,每次下雨下雪或晚上加班姐夫都会来接你。”

“这不就得了?小娜你记住,日子是过给自己的,不是过给别人看的,自己感觉舒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嘉禾笑着说。

小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小娜走后,嘉禾想起了种种生活琐事,沉浸于她的小幸福之中。

嘉禾和丈夫满仓是一个村子长大的孩子,可谓青梅竹马,又在同一所职校毕业,由于所学专业不同,毕业后两人分别在县城的两家公司就业。由于两人的家庭条件都不太好,善良懂事的他们不愿给家人添负担,于是情投意合的他们决定“裸婚”。婚后两人齐心合力艰苦奋斗,攒足了首付款后在城里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了房。

结婚之初的“二人世界”就不用说了,即便是后来生了孩子,满仓也依然把嘉禾当作“心头宝”小心呵护。

家里没有暖气,也没装空调,冬天洗澡就成了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。每次烧好水,满仓都抢着第一个洗,为的是让卫生间暖和一些,然后才让嘉禾和孩子进去洗。夏天则反过来,他总是让嘉禾先洗,自己后洗,洗完顺便把卫生间收拾干净,把换洗的衣服也洗了。

家里所有的力气活满仓全包了,看到丈夫汗流满面的样子,嘉禾就很心疼,满仓则憨憨地笑着说:“我是男人嘛,有的是力气。”

嘉禾一到冬天就手足冰凉,满仓专门买了一只泡脚的木桶,每天晚上让嘉禾好好泡个脚,他还在泡脚的水里加上姜片,据说可以有效地改善手脚寒凉的状况。

有了孩子后,满仓就把自己的枕头挪到床尾睡,天一冷,他就把嘉禾的双脚捂在自己的怀里。嘉禾不忍心,试图把脚移开,满仓就用手摁住老婆的脚。每当此时,嘉禾觉得,老公的体热如电流一般从脚心一直暖到自己的心里。她闭上眼睛,一句话不说,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儿子肉呼呼的小屁股,一边细细品味着做女人的幸福。不!准确地说,是做满仓女人的幸福。

为争取早日还清房贷,孩子断奶后被送到奶奶家抚养。每到周末小两口就一起回老家看儿子。嘉禾爱喝水,每次出发前满仓都不忘用保温杯装一杯蜂蜜水带上。嘉禾说,路上不过一个多钟头,不用这么麻烦。满仓总是说:“没事儿,不麻烦。”

夏天的时候,每天晚上吃罢饭,收拾干净厨房,夫妻俩便会沿穿城而过的古南河河堤散步。走一段时间,满仓便会体贴地问嘉禾累不累,要不要歇会儿。看到嘉禾有想歇息的意思,满仓就会及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铺在马路牙子上让嘉禾坐。有一次忘记带纸了,他干脆脱下鞋子,拍一拍灰尘,并排摆在地上,让嘉禾坐。看到老公两脚踩在地上傻傻地对自己笑,嘉禾的眼眶湿润了。

“傻样!”想到这里,嘉禾忍不住娇嗔地轻轻吐出这句话,眼泪却夺眶而出,一股幸福的暖流再次涌上心头,漫延全身,她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熨帖极了。(作者 高英)


(责任编辑:林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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